六度分隔

( • ̀ω•́ )✧

晴天、他

*数字松

*是非兄弟的校园设

*一个很俗套的三流故事

*ooc的话谢罪

 

 

 

“快滚吧。”那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如此说道,底下的同学们咯咯地笑起来。我没什么表情,也实在是憋不出什么表情来,于是微微欠身退出了教室。

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来学校的?这个疑问大概不会被解答了。

屋外的雨还在下,雨水打在透明玻璃上,发出“噼啪”的响声,操场上没有人,只有一声声轻微的响动——那是雨落进橡胶地里的沉闷。

鬼神差使的,我走上空荡的楼梯,走向空无一人的天台。

原本应是被铁丝锁住的天台门却被谁解了开来,怀着一阵好奇,我推门而入。

自己就像是一个被赶出居所的猫儿,无处可去,便只好随处乱窜,凭着运气找一个安生地方继续苟且偷生。

天台内站着一个男孩,他孤身一人站在雨中,背对着我的方向,雨从他头上滴下,却好似碰不到他一般。大概是听到铁门沉重的声音,他回过头来,看了我一眼。

“你在这儿做什么呢?”我开口问道,又为自己的冲动懊恼起来。

他惊讶地看了我一样,又咧了咧嘴不好意思地笑道:“同学,你看的见我呀!”

“那是当然的,我能看见你,你站在雨中实在是太明显了。”我走向他,顾不上淋在脑袋上的雨,站到他身边。

“是吗?”他摸了摸下巴,我这才发觉他的袖子有些长了,“现在上课呢,你为什么要来?”

我靠近他,发觉雨滴真像是没法儿落到我身上似的:“你不也是嘛。我是一松。”不知为何,我对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男孩充满了好奇,当然,不是因为他神奇的雨滴闪避技能,或许是为了消磨掉我那些无所事事的时光吧,反正也没事儿干,不是吗。

“我叫十四松哦!嘛,也是,那我们还是去屋檐下说话吧。”他指了指旁边的一处阴影,又轻触我湿透了的右肩,“穿着湿衣服可是会感冒的。”

我点点头,跟他走到一处没有下雨的干燥地区,又想不出来什么话题与十四松讲。

他大概也是这里的哪个学生吧,可能是低年级的、也可能是其他班的,令我意外的是他没有嘲笑、又或是殴打我,毕竟,我也算是学校里的“名人”了。

违和感与浓烈的被接受的喜悦相互融合在一起,很快便消失掉了。

“雨很大呢。”我斜眼看着他,谨慎地发起了话题。

他愣了愣,认同地点了点头,又扭过头来看着我说:“放心吧,过会儿就会停的。”

如此奇怪的举动让我对他的好奇更强了些,于是我晃了晃腿,问道:“下次我还能来找你吗?就在这里。”

“可以、当然可以,我一直在哦!”他回答到。

 

因此我每天都会来见十四松,放学后、被老师赶出教室时、又或是被无聊的人欺负时,我便来天台找十四松。

这里就像是小孩子的秘密基地,除他们外无人能踏足,只不过这一次只有两个人——我和他。

雨很大很大,穿着红色运动服的体育老师遗憾地宣布:“今天就改为自习吧。”同学们欢呼起来,因为今天本是要测验的日子,我也是的,我在心里暗自欢呼。

待体育老师走后,全班沸腾了起来,没有人乖乖自习,就连平时一向认真的班长也开始与朋友三三两两讲起话来。

我意识到自己应该走了,大家最空闲的时候便是我最不安全的时候——他们需要找点乐子,就像是我这样的乐子。可还没等我起身,班里个头最大的那个同学就拦住了我,我从不记得他叫什么,只以“大块头”背地里称呼他,以作小小的报复。

“小一啊,你在做什么呀?”他说道,随即又大笑起来,几位周围的同学也开心地笑出了声。我不明白笑点在哪儿,也知道大概是嘲笑我的什么无聊笑话,只是站起来绕过他往门外走。

他站在我身后,语气带着几分被无视的怒意,吼着命令我停下来。

我顿了顿,身后便又传来他嘲笑我的声音,于是在某个他不在意的瞬间,我夺门而出。我跑啊跑啊,不敢停下来,因为我知道被他抓住的后果——被狠狠地打一顿,我不明白自己的勇气从何而来,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做。我只是往天台跑去,好像这样就没人能欺负我一样。

“你怎么那么急呀?”他仍是站在雨中,只不过这次又快步跑到我的身边,笑脸盈盈地问我。

我紧紧关上那一道门,背贴着墙壁缓了缓:“我们体育、有测试。我在、联系。”

“哦!竟然是这样吗!”他恍然大悟,随即又原地跳起来,向我炫耀道:“以前我跑得可快了,可惜下雨,不然我还能在天台跟你比赛呢!”

我点点头,只是有点无奈地应道:“还是别了,我体育差。”

“没事儿,就是不好才要多加练习的嘛!”他模仿着哪个搞笑艺人的口吻,装作一副老爷爷的模样,捋着胡子说。

今天的雨不大,只是有一大片的乌云,掩盖住了温暖的阳光,十四松总爱向我抱怨,乌云看上去都是一个样子的,根本就没法想出哪一朵是什么属什么科的什么动物。

而我只是看着他滔滔不绝的欢快模样,没有出声。

天台啊——天台真是个好地方,以后就算他们找到了我,也有十四松在。因为有了十四松,我大概就不会再被他们欺负了吧。

因为天台是有十四松在的,所以我就没必要再害怕了。

 

今天的雨格外得大,我还没到天台时便听见了十四松不知在讲些什么的喊声。

“怎么了?”我推开铁门,关切地问道。

“啊啊啊啊啊啊一松!我感冒了!”他朝我飞扑过来,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,在中途忽然停下来,又远离了我,“别过来!不能传染给你!”

我走过去,有些惊讶地说道:“什么,你居然会感冒吗?我还以为笨蛋、傻瓜与狗都是不会感冒的呢。”说罢,堵住了无路可退的十四松,将手附在了他的额头。是有点烫的。

“小心我把病菌过给你哦!一松你也生病了我可不管!”他捂住嘴巴,好像这样就能阻止感冒病毒似的。

我拉着他的手走回屋檐下,找了块干净的地方与他坐下来:“因为你一直呆在雨里面啊,怎么会有人整天淋雨却不感冒的呢。”

“可是,”他不甘心地说道,“我就不会啊!我就从来没有被雨淋到过。”

“那现在证明,你会了。”我擦干净他发梢间的雨滴,又脱下外套递给了他。

他有些委屈,撇了撇嘴还想向我争辩些什么,可我却捂住他的嘴,让十四松老老实实地呆着,别在雨里乱跑了。

“你对我很重要,所以不准生病,听到没。”我揉了揉他湿漉漉的短发,试图学着班里同学的样子威胁到,语气却十分无奈。

我快要走的时候,他还是张开着嘴对着我笑,一副傻兮兮的模样。我想了想,再次叮嘱道:“回去以后记得去药店买感冒药,而且要多喝点热水!我可不想哪天就见不到你了。”

“好!好!我回去就买!”他有点不自然地点了点头,双手不自觉地抓着自己白衬衫的下摆,带着几分心虚。

老实说,我很久以前便想知道了,怎么十四松永远待在天台上似的,而我从没见他走进或离开过校门。可与来之不易的友谊比起来,违和感便让它去吧。

 

“十四松,周末要一起出去吗?”我的口袋里揣着两张电影票——这是我在网上查到的与朋友增加友谊的好办法。

果然,不久以后我便开始不满足于这一段只发生在天台上的友谊,我想与十四松一起去别的什么地方闲逛,电影院又或者游乐园,一般朋友都会去的地方。

“啊?什么?你再讲一遍,我听不太清啊。”就凑在我耳边一起看书的十四松装模作样地问道,眼神不自觉地乱瞟。

我耐心地重复了一次:“我说,我们去玩。”

“好啊!就在这里嘛,我们现在就可以玩啊!”他站起来,张开双臂任由自己被雨水淋湿,不,他没有被雨水碰到,他无阻地站在大雨下。

雷电声时不时从远处传来,我能看见一束光闪下,随后又消失在雨中,古老的石头地板被雨水拍打着,不少的青苔从中冒出来,它们在无味的水的滋润下,又发出一阵轻微的属于雨天的味道。我不怎么喜欢这股味道,更别说是十四松了,他简直讨厌死这么奇怪的感觉了,按他的说法,就是“又黏又湿的”。

我深吸一口气,将这股味道吸入腹中,决心要让十四松亲口告诉我他的真相:“我的意思是,去外面玩。”

“诶,是吗?”他挠了挠头,又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,“那可能不行诶......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你想啊,因为、因为雨实在是太大了!我没法儿出去呀。”他断断续续地,好久才拼凑出一句话来。

我毫无耐性地戳穿了他拙劣的谎言,抓住他的肩膀说道:“不是这样的。十四松,告诉我为什么。”

“不行!”他挣脱开我的手,慌张地喊着,“没有为什么!事实就是这样的。”

他就像是一个被发现了秘密的孩子,尽管百般遮掩,却被其他人一眼识破。

“真的吗?十四松。”我的语气不可避免地下沉,眼神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阴郁。十四松、十四松,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吧,如此一来,我们便又可以在天台上聊天了不是吗?

他低下头去,没有再说话,一时间只有雨滴在地上的声音。

我拎起放在地板上的书包,没有去看十四松,径直离开了。我不清楚自己当时在想些什么,说不定在离开的后一秒便开始后悔起来,但却因为可笑的无人搭理的倔强不敢回去再与十四松说些什么。

 

雨一直下着,不断的滴落声使我心烦,脑袋里面乱乱的。

等等——等等!雨、雨、天台——十四松!我想是恍然大悟一般,不管身边不记得名字的同学与讲台上那个滔滔不绝的老师,冲出教室门往天台奔去。

那根本来垂在把锁上的铁丝又重新封起了大门,使得我无法入内,这使我更加心神意乱了。我急忙结着铁丝,笨拙的手脚却起不上什么作用,好一会儿才将其打开来。

铁门擦过地面的声音使人泛起鸡皮疙瘩,天台内仍旧是一片静悄悄的,我却看不见十四松的身影。只有雨滴打落在地的声音。

我走出屋檐下,猛烈的雨水瞬间打湿了我的衣服,它们每个儿都像是一条断不开来的线,连成一起,就成了一滴雨,我嗅到那股十四松说的味道,说不上有多难闻,只是青草加上潮湿的水的滋味,那几片十四松很讨厌的乌云也安静地待在自己的岗位,我看不见原本的天是什么颜色的,只知道现在我被一片黯淡笼罩着。

晴天大概不会来了。我站在雨中,如此想到。

 

“一松同学,你认为雨天是怎么样的?”

“掩盖住晴天的那一部分。

而且总有一天,它会杀死晴天的。”

 

我站在一片雨中,衬衫紧贴着我的皮肤,黏糊糊的。

十四松不会回来了。

雨还在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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